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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商场的冷气凉飕飕，封窈的心里更是哇凉哇凉的。不仅凉，还很慌。

    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，全世界的无产阶级联合……话说，是不是有种说法，小孩子的眼睛干净，容易看见不干净的东西来着？

    封窈只觉得冷气嗖嗖地往身上冒，声音有点哆嗦，“宝宝你看到的是……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？”

    小甜粽伸着手指：“就是，就是那个绿绿的小人啊。”

    绿、绿绿的，小人……

    封窈望着门上那个亮着绿灯的“紧急出口exit”的标志，以及上面那个作出门状的简笔小人儿，眉心狠狠地跳了跳。

    这个“人”，还真的，没有脚呢……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响应小公主的召唤，宗衍来得很快。

    “……怎么了？”刚打了个照面，他敏感地察觉到老婆的脸有点绿。

    “没什么，”封窈的唇角抽了抽，“可可爱爱，没有脑袋。”

    宗衍：“……？”

    宗衍满头雾水，待到后面终于问清楚到底是什么回事，他大笑着捏了捏小甜粽的小鼻子，“傻宝宝。”

    又亲了亲封窈，“还有一个傻宝宝。吓着了？”

    “我的胆子有那么小吗？”封窈强撑，“就是很无语罢了。”

    “没吓着就好，”宗衍忍住笑，他可不敢取笑她——这一大一小两个女人，他一个都得罪不起，“走，我们去吃大餐，给妈妈压压惊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是鸭鸭经？”小甜粽问，“鸭鸭也要念经吗？跟唐僧一样？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封窈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，“是啊，经文就一个字，呱呱呱呱……”

    “呱呱呱是小青蛙，”小甜粽纠正她，“小鸭子是嘎嘎嘎……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一岁多的宝宝正是好奇心十足的时候，小嘴巴一直叽叽喳喳个不停，问东问西。

    “爸爸，你戴的这个，是戒指吗？”吃完饭回家的路上，小甜粽抓住宗衍的手，研究他无名指上的戒指。

    宗衍骨节分明的手指转了转无名指上的白金素圈戒指，黑眸望向封窈，“对，这是妈妈送给爸爸的婚戒。”

    小甜粽说：“等我长大了，你也给我买一个吧！”

    “那可不行，”宗衍轻笑，“婚戒可不能随便买，这是一生的承诺。要等你长大了，让你老公买给你。”

    小甜粽“噢”了一声，“那爸爸你给我买个老公吧！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封窈忍俊不禁。

    她算是明白了，小女儿大概是刚刚明白“有钱”这个概念，平时又总看见爸爸妈妈给她买这买那，于是以为什么都能买吧？

    “爸爸不能给你买个老公，能用钱买来的老公都不是好东西。”宗衍才不管小丫头才一岁零四个月，谆谆教诲她道，“宝宝要记住，离那种什么都没有，只会甜言蜜语，嘴上说对你好的男人远一点，他们都不是好东西。”

    小甜粽懵懵懂懂：“那爸爸是好东西吗？”

    封窈顿时爆笑，“哈哈哈哈哈！爸爸……嗯，爸爸是不是呢？”

    宗衍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女儿，太难带了。：|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过完这个暑假，宗霂尧小朋友就正式成为一名小学生了。

    “我什么时候能上学啊？”小甜粽看着换上国际小学校服，准备去上学的哥哥，小脸上写满了羡慕。

    “宝宝想上学啊？”这题对封窈来说，倒是不难，不过她想确定女儿的想法，“真的想上吗？”

    小甜粽点点头，“想！”

    “这还不简单？”封窈一拊掌，“妈妈明天就送你去托班！”

    庆大附属幼儿园有给两岁宝宝上的托班，小粽子当初没有上过，直接等到三岁上了幼儿园小班，可是女儿既然有兴趣，主动要求了，那么把她送过去也好。

    宗衍却有点舍不得：“会不会太早了？她还不到两岁，能适应吗？”

    在这个遍地鸡娃的年代，多少可怜的小朋友才几个月大，就被送去上早教了。

    “先试试看吧，”封窈安抚他道，“反正我就在学校里嘛，离得那么近，有什么问题都能照应。要是她不喜欢，就再接回来。”

    宗衍想了想，同意了，“那就先试试吧。”

    就这样，芳龄才一岁零七个月的小甜粽跟随着哥哥的步伐，进入了哥哥读过的幼儿园，成为了一名托班的小朋友。

    上学的前一天，还是遇到了一点小小的问题。

    “宝宝，老师说了，小朋友们不能把一大堆家里的玩具都带到幼儿园。”封窈看着女儿想带去学校的一大堆玩具，劝说道，“你的玩具就先留在家里，幼儿园里还有别的玩具呢。”

    “不要！不行！”小甜粽不肯。

    宗衍正要也加入劝说，小甜粽看向他，“爸爸！现在你是小朋友，我是妈妈，我们来演一次。”

    宗衍：“……行。”

    小甜粽板着小脸，学着封窈的口吻，严肃道：“宝宝，不可以把家里的玩具都带去幼儿园，这是老师说的。”

    宗衍假扮的女儿很乖巧：“好的，我不带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行！”小甜粽跺着脚，气得哇哇叫，“你演的不对！你不能说好，你要很生气，像这样假装很生气，说我不，我就要带！因为小朋友听到妈妈这么说，都会很生气很生气的！”

    宗衍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戏虽然没演对，不过封窈看明白了——敢情小丫头是想借爸爸之口，把她驳斥回去呢。

    可惜剧情没按小导演想的剧本来……

    经历了一番好说歹说、讨价还价之后，封窈终于把女儿想带的几十件玩具，砍到了三件。

    一大清早，小甜粽抱着精挑细选出的自己最喜欢的三件玩具，一家人奔向庆大附属幼儿园。

    封窈和宗衍一起，将女儿送进了教室，指着天花板角落的监控摄像头，告诉她，“宝宝你看，那个圆圆的是摄像头。爸爸妈妈在手机上，可以通过这个摄像头看到宝宝。你要是想爸爸妈妈了，就冲它招招手，我们都能看到。”

    到底还是一岁零七个月的小娃娃，送去了幼儿园，封窈跟宗衍心里都没有底。一整天的时间，两个人都时不时地盯着实时的监控，生怕女儿不适应，或者想爸爸妈妈，会哭闹。

    不过预想中的哭闹场面并没有出现，相反，从监控中看来，小甜粽跟别的小朋友一起，似乎玩得还挺开心。

    很快到了午餐时间，宗衍盯着手机，屏幕上，八个小朋友在桌边排排坐，在老师的帮助下开始吃午饭了。

    小甜粽拿着一片西瓜，咬了一口，又放下，小脑袋左摇右晃，像是在找什么东西。

    宗衍的手指动了动。

    老师呢，在干什么？没看见他女儿在找东西吗？

    这时，小甜粽的视线终于找到了摄像头的位置。只见她仰着苹果般的小脸，冲着摄像头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，抬起肉乎乎的小手挥了挥，又比了一个大大的心。

    宗衍的心瞬间化成了一汪春水。

    这小丫头……

    手机嗡嗡连着震了几下，新消息接连弹出来：

    宝贝老婆：【啊啊啊啊啊啊】

    宝贝老婆：【土拨鼠尖叫.gif】

    宝贝老婆：【我们宝贝刚才给我们比心了！爸爸看见了没有！我截图了！】

    宝贝老婆：【[图片]】

    进来送文件的李秘书觑见宗董事长脸上柔和的笑容，已经见怪不怪了——百分之两百又是在跟老婆聊天呢。

    她正要出去，却被宗衍叫住，“等一下，过来帮我看看这个。”

    李秘书走过去，见宗衍把手机放在桌上，指着屏幕，“这个直播的监控，我想回放，截取其中的一段，能操作吗？”

    李秘书在屏幕上看见了小甜粽，不由一惊——难道董事长最宝贝的小公主在幼儿园里被欺负了，董事长想截取视频取证，回头弄死对方？

    不，不对……她转念一想，要真是有人胆大包天敢欺负小公主，宗董才不会取什么证呢，直接动手就完了……

    李秘书面上不显，稍微研究了一下，摇摇头，“这个不支持回放，恐怕得直接向园方调取。”

    宗衍颔首，表示知道了。

    李秘书出去，带上门的时候，隐约听见宗董似乎在给幼儿园的园长打电话。

    ……监控到底拍到什么了？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“怎么样怎么样？”心里惦记着第一天上学的妹妹，小粽子一放学，第一时间奔过去询问妹妹，“甜宝今天哭了吗？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要哭？”小甜粽正坐在地上玩积木，闻言奇怪地看了哥哥一眼，“幼儿园很好玩啊。”

    小粽子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好吧，是他多虑了。：）

    小粽子又问：“你们班有几个小朋友啊？有人欺负你吗？”说着他撸起了袖子，“要是有人敢欺负你，你就告诉哥哥，哥哥揍他！”

    “几个小朋友啊……”小甜粽掰着手指头，大眼睛眨巴，“哥哥，我还不太会数数呢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对哦。

    “妈妈，”小粽子转头问封窈，“我像甜甜这么大的时候，会数数了吗？”

    这种事情现在问封窈，封窈哪儿还记得？她转头问宗衍，“娃他爸，你儿子他一岁半的时候，会数数了吗？”

    “不能算会。”宗衍回忆了一下，对小粽子道，“你会从1数到10，但是顺序不能打乱。数到中间谁打了岔，你还要发脾气。”

    他捞过儿子，“不过，你说爱爸爸有一万个那么多，还记不记得？”

    那么小的时候的事情，当然没有记忆了。小粽子笑嘻嘻：“现在没有一万个了。”

    宗衍挑起了眉梢，“哦？”

    “现在有三亿个！”小粽子跳起来，抱住小甜粽，“爸爸、妈妈、妹妹，每个人一亿个！”

    封窈感觉胸口被击中了。

    宗衍也感动不已，一手一个将儿女拎起来抱着，“爸爸妈妈也爱你们！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小甜粽是个闹腾的小姑娘，外向又活跃，看见什么都想试一试。

    这天她在玩耍的时候，突然发现了在车库的角落里吃灰吃了好几年的那台粉色的小绵羊。

    “妈妈妈妈！这是什么啊？”小丫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，拽着封窈的手，把她拉了过来。

    “这是摩托车！”小粽子抢答。

    “不对，这是电动车。”封窈纠正，“摩托车是用汽油的，电动车用电。”

    封窈掀起搭在上面的挡布，摸了摸粉色的小绵羊，还有点怀念，“想当年，我还骑着这个车，带你们爸爸去过医院呢。”

    “真的假的？”小粽子看着这辆体型迷你的小电动，神情怀疑，“爸爸那么大，坐得下吗？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坐不下？你爸爸又不是大胖子。”封窈试了试，惊喜地发现，这车居然还有电，“走，给你们找个头盔，妈妈带你们兜风去！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宗衍今天早早地结束了公司的事务，回家陪老婆孩子。

    刚一进门，就听见从院子里飘来一阵欢声笑语。

    “妈妈再开快一点……转弯转弯！”

    “甜宝抓紧我……哈哈哈！你别抓我腰啊！痒！松手！”

    “别吵别吵，一会儿车没电了……”

    宗衍抬手解开衬衫领口的扣子，迈着长腿走到廊下。眼前只见一台粉红色小电动车穿花拂柳，在偌大的花园里快乐地兜圈穿行。

    骑电动车的自然是他的亲亲老婆，后面带着两个宝贝孩子。

    一大两小都戴着头盔，安全意识倒是挺到位。

    “爸爸！”

    小绵羊绕过园丁精心修剪的灌木丛，转了个弯，母子三人看见了宗衍，小粽子和妹妹拼命招手，“爸爸来坐车！”

    ……不了谢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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