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-《母亲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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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怎么办?”符拉索娃用发抖的手抹着脸上的汗,问道。

    “等一等,——不要害怕!”菲佳用他那只好着的手搔弄着自己的卷发。

    “你不是自己先怕吧?”她吃惊地叫着。

    “我怕?”他的脸涨红了,惶惑不安地带着微笑,他说:“对啦,这些畜生……应该去告诉巴威尔一声。我这就差人去找他,你吧,——没有关系的,大概总不至于打人吧?”

    回到家里,她把所有的小册子都收拢在一块,捧在胸口前,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走了许久,火炉里面,火炉下面,甚至盛着水的水桶里面,她都仔细地看过了。她以为巴威尔一定会丢下手头的工作,立刻回家来,可是,他没有回来。走得疲倦起来,她就把书铺在厨房的凳子上,再坐在书的上面。因为恐怕一站起来就被人发现。所以这样一直坐到巴威尔和霍霍尔从厂里回来。

    “你们知道了?”她还是坐在那里问。

    “知道了!”巴威尔面带微笑地回答。“你害怕吗?”

    “害怕,真害怕!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必害怕!霍霍尔说。“光害怕是不顶事的。”

    “连茶炉都没有生!”巴威尔说。

    母亲站起来,指着凳子上的书,难为情地解释道:

    “我一直没有敢离开这些书……”

    儿子和霍霍尔一起笑了起来。这笑声叫她心强胆壮。

    巴威尔挑了几本书,去院子藏。

    霍霍尔一边生火,一边说:

    “半点可怕的都没有,妈妈,只是替那些干这种荒唐事的人感到可耻。腰里挂了军刀,长筒皮靴上面装着马刺的那些年轻力壮的男人,什么地方都要翻倒。不管是床底下,还是暖炉下,都要搜到的。假使有地窖,便爬进地窖里去。阁楼上也要爬上去,在那儿如果碰着蜘蛛网,也要乱叫一阵。这些家伙非常无聊,而且不知羞耻,所以才装出一副特别凶狠的样子,对你大发脾气。这是下贱的行为,他们自己也知道!有一次他们到我家里翻腾得一塌糊涂,他们倒觉得有点狼狈,就那样屁也不放地出去了。但是第二次来,终于把我抓进去了,关进监牢里。我在那里住了差不多四个月。我住在那里,有一天忽然来传呼,由兵士押着穿过大街,问了些什么话。这些家伙都是傻子,所以胡乱地说几句,说完之后,又叫兵士把我送回监牢里。总而言之,这样把我牵来牵去,总算对得起他们的俸禄。后来放了出,——这样就算完了。”

    “您一向都是怎么说的来着?安德留沙!”母亲叫道。

    他跪在茶炉旁边正在专心地用火筒吹火,这时候抬起紧张得发红和面孔,两手摸着胡子,问道:

    “我是怎么的?”

    “您不是说谁都不曾侮辱过您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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