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、新婚之夜-《巴黎圣母院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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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吉卜赛语言,我猜的。”
“我想……也许……你不是法国人吧?”
“我也不太清楚。”
“你的父母是干什么的?”
听到这个问题,女郎脸上露出了伤心难过的表情,她沉思了一小会儿,忽然开口唱了起来:
我的父亲是一只雄鸟,
我的母亲是一只雌鸟,
我渡河从来不用小舟,
不用小舟。
“你唱的歌真好听。”甘果瓦赞美道,“那你什么时候来到巴黎的?”
“很小的时候就来了,不过我不清楚我怎么来巴黎的。我是去年八月份来巴黎城的,我记得很清楚,我刚一进城,就看见芦苇丛中飞起了一只黄道眉。我就猜,那年的冬天肯定很冷。”
“嗯,是的,去年冬天简直冷得要人命。看来,你不光歌声美,舞跳得好,还是一位预言家。”甘果瓦说道。
吉卜赛女郎没有接甘果瓦的话茬,她好像又陷入了沉思。
甘果瓦好像准备了无数的问题一样,问个没完:“那个吉卜赛公爵,对,就地窖里的那个,他是不是你们的首领?”“嗯,是的。”女郎微笑着看着甘果瓦问道,“这么久了都不知道你的名字,能告诉我吗?”“我叫比埃尔·甘果瓦。”甘果瓦显然很乐意回答这个问题。“我想有个名字应该更适合你!”吉卜赛女郎笑了笑。
“你可真逗!不过,我不会生你的气的。我很感激你,因为你慷慨地救了我的性命,我还非常感谢你对我的信任,因为你向我坦诚你不平凡的身世。我深信,你以后会慢慢了解我的,知道吗,我也有很多优点的。说不定哪一天你就爱上我了。好了,我现在也想把我坎坷的身世跟你讲一下,以便我们增进了解。我叫比埃尔·甘果瓦,这个你刚才知道了,一个佃户的儿子。我的父母是在二十年前巴黎围城时去世的,父亲被勃艮第人活活吊死,而我的母亲也被庇卡底人殴打致死。那年我六岁,我记得很清楚,我很快就成了孤儿,一个人在大街上流浪,完全靠好心人的施舍度日。我白天在大街上浪荡,晚上就被巡捕抓进监狱睡觉。慢慢地,我长大了,一直到十六岁,我都不知道快乐为何物,因为我碰上的几乎全是悲凉惨淡的事情。我那会儿想找份工作,可尝试很多次都没有成功:我想过当兵,可我不够勇敢;我想做一个教士,可我不够忠诚;更要命的是,我的酒量也不行。后来,我就去伐木场当了一个学徒,可能因为我身体比较瘦弱,没有力气的原因,很快就被老板辞退了。其实,我现在想想,我应该去当一个小学教师,但是那会儿我不认字。就这样,我去了很多地方,可发现我能干的事情很少,不是因为我的能力不行,就是因为我不够幸运。当然,我还做过一段时间的流浪汉,期间,曾经有人叫我入伙去当小偷、强盗,可我都没去,因为我的良知阻止了我。再后来,我的运气就来了。我遇见了圣母院的副主教,也就是我后来的恩师,他叫堂·克洛德·孚罗洛。在他的照顾和栽培下,我认识了字,也学了很多文化。现在我从西塞罗的演说到祖父的圣经无一不通,甚至就连炼金术这种科学中的科学我都略知一二。你不知道吧?今天司法宫大厅上演的那出戏剧就是我的杰作,本来它能取得很大成功的,可都因为那该死的弗朗德勒人以及那万恶的愚人王比赛,最后不了了之了。另外,我还写了一本书,是关于1465年那颗举世震惊的大彗星的,不过我还没有找到出版商,如果日后能顺利出版的话,它将近600页呢。怎么样?如果我做你的丈夫的话,不会太逊色吧?嘿嘿!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照顾你、呵护你,努力成为你最忠实的仆人。还有,我可以让小山羊‘加里’变得更加聪明,因为我会很多小戏法,可以毫不保留地教给它。另外,如果有人赏识我的宗教剧的话,我就能得到一大笔钱,到时,我和这笔钱都交给你支配。现在,就看你的了,我们是成为夫妻,还是成为兄妹,全在你一句话,我不会干涉你的决定权的。”
天哪!我们可爱的甘果瓦终于住嘴了。他自以为凭他一番精妙绝伦的演说就能获得女郎的芳心,甚至他都开始等待女郎扑向他的怀抱了。可是,他想象的一切都没有出现。美丽的吉卜赛女郎,只是抬头问了他一个与演说毫不相干的问题:“弗比斯是什么意思?你知道吗?”尽管这个问题显得很突然,可为了展示自己的学问,甘果瓦还是回答道:“太阳。”“太阳……”女郎反复在嘴里重复着。“这是神的名字,一个英俊潇洒的弓手。”甘果瓦最后又补充了一点。
就在这时,女郎的一只镯子掉在地上。甘果瓦为了表示殷勤,赶紧俯身去捡镯子。谁知,等他再起身时,女郎和山羊已经不见了,甘果瓦只听见一声巨响,门被锁住了,而那间通向隔壁卧室的房门也被反锁住了。“好歹给我张床啊!狠心的女人!”甘果瓦嘴里嘀嘀咕咕道。
甘果瓦在房间里转悠了好几圈,也没有找到一个适合当床的东西,只有一口大箱子,可是那上面刻满了凸凹不平的各种花纹。甘果瓦躺上去的感觉,就跟米克罗斯嘎斯睡在阿尔卑斯山群峰上的感觉差不多。“算了,就这么将就吧,真没想到,我的新婚之夜如此有趣!”躺在箱子上,甘果瓦反复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,真是如同梦境一般。尤其是那个摔罐成亲,真有趣!不知道是哪里的风俗!不过,一天的折腾,他能落个吃饱喝足了躺在“床上”的结局,他还能奢求什么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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