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3,猎鹿人-《我在春天等你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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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嫌我老?凌瀚咬住她的唇瓣,以示惩罚。

    凌瀚比她大四岁。她对他的了解很少,老家在哪里,爸妈做什么工作,有没有兄弟姐妹,她居然都没问过。是冥冥之中的暗示么,他们注定没有结果,何必要知道太多?

    绿色越来越葱郁,山色渐渐近了,浮荡的空气中多了抹香火味。

    咣......一声古远的钟声在山野间幽幽回荡,心蓦地就宁静了,仿佛有道墙,把红尘俗世隔在外面,只留下这块净土。

    钟荩沿着路牌指示,找到停车场。停车场除了几辆旅游大巴,没有几辆私家车。可能因为是周四的缘故。

    钟荩下车后,仰头看看隐在山峦之间的大雄宝殿,深深吸了一口气。这座山只有62米高,因山势浑圆似鸡笼而得名鸡笼山。鸡笼山东接九华山,西接鼓楼岗,北临玄武湖,背湖临城,满山浓荫绿树,翠色浮空。寺院叫鸡鸣寺。虽然叫寺,里面却住的是尼姑。

    钟荩不敢扰乱寺院的宁静,她把手机改成了震动。刚设定完毕,手机呜呜地就掌心震个不停。

    那已经很多日都没出现过的号码,让钟荩的心也狠狠地震了一下。

    花蓓的嗓音依然像爆豆子似的,仿佛她们之间从没有过隔阂,“我在你单位,你什么时候回来?”

    “我在鸡鸣寺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?”估计花蓓是跳起来了,又怕别人听见,把声音捏着,“你跑去那边干什么?荩,我知道你被冤枉了,你别想不开,别做出什么傻事。这个世界是脏,但是有花有草,有肉有鱼,有歌有舞,还是很不错的。”

    钟荩露出了今天的第一缕微笑,“你乱说什么,我是来玩,不是来削发出家的。”

    “那就好,那就好。不对,你咋这么自私呢,出去玩,为什么不喊上我?”

    钟荩沉默着。

    “你哪都不准动,我现在就过去,等着哦!”

    也不等钟荩回应,花蓓就挂了电话。这就是花蓓作风,不给对方拒绝的余地,风风火火。

    抬腿迈过油漆驳落、中间已经被无数次的脚踏磨得发光的露出木头本色的门槛,慈祥而又威严的释伽牟尼佛高高在上。一个导游正在讲解和鸡鸣寺有关的传说,游客们听得津津有味。

    钟荩绕过他们,双手合掌,欠了欠身,经过一道回廊,她去了韦驮殿。

    韦驮是一位威风凛凛的将军、英气逼人。传说中,昙花是花神,他是每天护理她的园丁。两人相爱了,这下惹恼了玉帝。玉帝惩罚花神一年只能开一次花,美也只一瞬。园丁则被送去出家,侍佛修心,彻忘前缘。很多很多年之后,这位已更名为“韦驮”的园丁果然忘记了花神,只一心向佛。而花神总是选择每年韦驮下山来采集朝露的时候,来完成这一年的绽放。一年的精气神,昙花自然开得格外美艳,但是韦驮始终没有记起她。

    也许情爱流过,终会留痕。只是记起又能如何?

    记起,不如记不起吧!佛终是比凡人渗透得清。

    出了韦驮殿,来到观音庙,看到有人在上香,钟荩嫌烟味呛人,她拐弯向东。花蓓是游击队员,来得真快。在胭脂井那儿,两人遇上了。

    “我操他奶奶的,操他八辈子祖宗,让他走路给车撞死,下雨天给雷劈死,讲话被口水噎死。说我和有妇之夫拉拉扯扯还差不多,怎么能往你身上泼脏水?你是个笨蛋,是个傻瓜,为了一个男人轻飘飘的一句‘我爱你’,一等就是三年,要是有那样的悟性,至于现在还单身着?”

    花蓓挥舞着手臂,激动得口水直溅。

    钟荩啼笑皆非,不知这是夸还是贬,“喂,佛门净土,不准骂人。”

    花蓓冷笑,指着胭脂井说道:“净什么净,这井是陈后主与张丽华和孔妃嫔的藏身之所,不幸,却被隋军发现。那个陈后主,荒淫无度,视臣民为草芥。所以这进又叫辱井。我在这吼,就是让菩萨听见,不要整日在这逍遥闲荡,要惩恶扬善。”

    钟荩叹气,推了她去茶室喝茶浇火。

    山泉泡就的茶,闻着就沁人心脾。花蓓连着喝了两杯,情绪渐渐平息了,一双杏眼骨碌碌转个不停,“干吗跑这里来?”

    钟荩笑道:“不是都说过了吗,来这游玩。”

    “你不是一个旷工的人。”花蓓低下头,有些羞愧地笑了笑,“我该早点给你打电话,只是需要点胆量。谣言止于智者,真正了解你的人,不会相信那些的。报社的稿子我也压了,网上的东西过两天就没人看了。你别怕。呵----友情和爱情一样,都要经历风雨,只会变得更坚韧。我真是小鸡肚肠,都觉得不配做你朋友。”

    钟荩握住她的手,闭了闭眼,“什么都不要说,我们喝茶。”

    “你没吃饭吧!”花蓓从包包里拿出一个纸袋,里面装着几个面包,“这是素食,不犯清规。”

    钟荩这才觉得饿了,也没推辞。但她只勉强吃了一只,然后就再也吃不下。花蓓背过脸,暗暗叹气。

    喝完茶,两人又去逛了藏经楼和念佛堂。药师佛塔,不对游人开放,两人就在塔下面转了转。

    花蓓是耐不住寂寞的人,她嫌寺庙太肃穆,太拘束,但看钟荩兴致高的样,她就按下性子陪着。

    多年的朋友,她是懂钟荩的。越是不开心的时候,话越少。

    玩到四点多,钟荩说我们走吧,花蓓缓缓吐了口气。

    山林暮色早,树木早早蔽住了日光,回廊之间已经有点暗了。游人都已离开,一个年轻的女尼在打扫院落,树梢间,小鸟吱吱喳喳地叫着。

    下台阶时,钟荩不住回望,惹得花蓓更是紧张,连忙扯着她往下跑。

    走到山门的时候,钟荩发现和她同过车的哑巴站在一个小卖部前。哑巴周身都被树荫遮着,不经意看,真不会发现。

    钟荩却一眼就看到了。

    她停下脚步,“花蓓,你先去车上等我。”

    花蓓顺着她的目光看去,“是认识的人吗?”

    钟荩点点头。

    “那我和你一块去打个招呼。”花蓓担心节外生枝。

    “不用,我就说几句话。如果这点小事能压倒我,那我现在肯定不是站着,而是早就在地上趴着了。”

    花蓓看看她,“最多半个小时。”

    “四十分钟。”她讨价还价,把花蓓逗乐了。

    花蓓走了,她朝哑巴走过去。哑巴眼神黯了黯,把身子往后又缩了缩,这下,钟荩是看不到他脸上的任何神情。但从他重重的呼吸声中,她感觉到他的心情不太稳定。

    钟荩微笑招呼,拂了拂哑巴身边的一块青石,坐了下来。哑巴倏地握起双拳,不知是紧张,还是局促。

    无形的压力令他全身都紧绷了,他想走开,腿却如千斤重,一点都迈不动。

    又一记钟声回荡在山林上空,是尼姑们要吃晚膳了,还是要祈祷。当佛寺成为旅游景点,不知不觉,一些规律默然跟着改变。

    当最后一个音符消失在半空中,钟荩轻轻叹了口气,说道:“其实一个人的生活也没想像中那么可怕。你看这里的人,她们也是父母孕育,有兄弟姐妹,说不定也经历过爱恨情愁。但此刻,她们静如止水,安然地与清灯古佛相伴,默守着日升月落。一天一天就这样过去了,谈不上悲,也谈不上喜。谁能说这样的人生没有意义?”

    她微微侧下头看向哑巴,哑巴目光中充满痛楚纠结。

    “我没有安排自己人生的权利,我还是要恋爱、结婚、生子,这是我的义务,也是不可逃避的责任。人为什么要恋爱呢?不是耐不住寂寞,也不是害怕孤单。在合适的年龄恋爱,你才是社会上一个正常人。恋爱,不仅带给我们心动的感觉,更多的是让我们获得一份安全感、一份社会尊重感。”

    如果她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男友,哪里有机会让有心人拍下那张照片?钟荩自嘲地撇嘴。

    哑巴除了沉默,还是沉默。

    暮色越来越深了,最后一丝余晖在视野里一点点褪去。

    钟荩打开包包,从夹层里摸出那只追踪器,哑巴的脸色突然大变。

    她端详了一会,手抬起,“凌瀚,你已经没有爱我的资格,那么,别再偷窥我的人生,因为那和你无关。”

    这张脸黝黑粗犷,被浓密的胡须遮去了大半的面容,头发蓬乱如杂草,衣衫又皱又脏,一时间,即使觉得他似曾相识,但绝不会认为是自己所熟知的某人。

    几次相见,要么是远远的看一眼,要么就是暮色四起时。

    这样的一个人在脑海中不会停留很久的。

    可是他错了,她是钟荩,不是别人。她曾是他最最亲密的人,他的气息,他抽烟的姿势,特别是他的眼神,哪怕是在人群之中,她也能第一眼就认出他来。

    他告诉过她,有时为了挖出罪犯的同伙与老窝,他会乔装成最不起眼的人跟踪罪犯。她问是不是易容术,他大笑,我还江湖大侠呢,没那么夸张,稍微弄下就可以了。

    看守所前的惊鸿一瞥,她慌乱地掩饰住了。

    花蓓说她是个傻瓜,是个笨蛋,为了他临走前的一句“我爱你”,她在江州等了三年。

    是的,她又犯傻了。

    她想,这么费尽心计地出现在她的面前,是因为在意么?不肯枯烬的心又蠢蠢欲动。

    一千次一万次地说死心,只要出现一点光明,她还如飞蛾般扑上去。

    她不动声色地期待着。

    安镇之行,他的一路相伴,让她心满是戚戚。在火车上,他急速缩回的手,让她想乐。他疏忽了遮掩那个月牙型的疤痕。

    他没有食言,他终于陪她回过安镇,只是油菜花还没有开盛。

    那两天,真是最最幸福的时光,有小姨、小姨父,有何劲和红叶,还有他。在小巷、田埂,她能感觉到他默默相随的目光。

    去江州的路上,她突然决定中途下车,是因为汤辰飞的电话,还有她想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,他会对她如何?

    这是他爱她的方式么,怕她不能原谅她,只敢这样接近?

    他仍隐身在黑暗之中。

    在那个雨天的傍晚,常昊过来接她。下车时,到宁城打工的小情侣问常昊是不是她男友,她非常认真地否认了。她知道他也在车上,她是说给他听。

    就在胡微蓝向她出示她“勾引”牧涛的罪证照片时,她的白日梦戛然惊醒。

    他以乔装的方式出现,也许是为了愧疚,也许是心里面还有一点对她的留恋,也许是他不想他心中留有遗憾,但是这份爱已经见不得光了。

    凌瀚已经不是自由之人,他再也无法以“凌瀚”的身份来表达对她的在意。

    就在那张照片的一个边角处,她看见了一只有着月牙型疤痕的手。

    那个晚上,凌瀚也在。

    她不是怀疑他会偷拍下她与牧涛的照片,但以他的职业习惯,必然知道拍照片的人是谁。说不定她和牧涛分别后,他还和她一块去了第六街区。

    他看着她被别人羞辱,却没有出面澄清。就像去小屋见卫蓝,他看见她跌倒在雨中,却不会伸手搀扶。尽管他后来为她捡起围巾,给她买药,送她回家。

    以后,他或是哑巴,或是别的什么人,还会出现在她面前,这种所谓的关注,不会让她心动,只觉恶心。

    今天,她是故意来鸡鸣寺等他的。这儿不是她常去的地方,又是座寺庙,他会不放心追来的。

    看看,他依然牵挂着她。

    又如何?再扯不清,她就真的成了一个名符其实插足别人感情的“小三”了。

    没有结果的相爱,不如俩俩相忘。

    钟荩站起来,用力地深吸一口山林的气息。山中夜寒,她觉得有点冷。四十分钟差不多到了,再不过去,花蓓又要河东狮吼了。

    她没有说再见,是真的不愿意和他再次相见。她不忍说她的“凌瀚”已死,但她明白,昨日已逝,永不再有。

    凌瀚没有挽留她,他其实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,仿佛真的成了一个哑巴。

    她拾级而下,没有脚步追上来,她咬住嘴唇,命令自己不可以回头。

    她不要他的牵挂,那么,她也不能牵挂于他。

    从此,就做两条不会交集的平行线。

    花蓓看见她,指着手表吼道:“你还真是守时呢!老实交待,那人是谁?”

    钟荩疲惫地拉开车门,往座位上一躺,“别随便打听检察官的工作。”

    花蓓哼了声,“少装腔作势,不说拉倒。下来,我来开车。”

    “你的车呢?”

    “我让人送我来的,不然,我们一人一辆车,想说句话都不行。”花蓓不由分说,把钟荩从驾驶座上拽下来,扔进了后座,自己跳上了车。

    “谁送你来的,新男朋友?”

    “去,我姓花,但不花心,我很专一,好不好?”

    两人突然都沉默了,花蓓真想抽自己几下,怎么口不择言呢?她干干地笑了笑,清清嗓子,发动引擎。为了缓合气氛,她开了收音机。

    当那首老歌响起来时,花蓓简直是欲哭无泪。

    一个女中音忧伤地唱道:“有一天我约我的心爱的去看电影,他说他有事情,我就自己去了。当我坐在电影院的座位上时,看见我的心爱的和我最好的朋友一起进来,我当时差点晕过去。我哭了,忧伤的电影总是使我流泪。啊,忧伤的电影......”

    “他真的有那么好吗?”钟荩把手放在花蓓的肩上。

    花蓓苦笑,老老实实回道:“也不是非常好。之前希望太大,一下子栽下来,有点不太适应。呵呵,你必须承认,那是一张很好的饭票。”

    “你最近胖了不少,该减肥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才没有,是你太瘦了,我现在是标准美人。”

    “恬不知耻。”

    “咋啦,妒忌啊?”花蓓得意地翘起俏丽的小下巴。

    钟荩轻轻吐了口气,“他从来就没喜欢上我。”

    花蓓握着方向盘的手抖了下,“你别安慰我,如果我是男人,我也会选择你的。我......心甘情愿认输。”

    “我被人爱过,虽然已是过去式,我知道被爱是什么滋味。如果发自内心喜欢一个人,不管男女,都会把对方的感受放在首要位置。从一开始,他都是在自说自话,根本不在意我的想法。甚至招呼都不打一声,就冒味地闯进我家中。自我介绍时,亮出他显赫的身份,无非是想让我爸妈为他打开便利之门。他几次跑去我办公室,我要是不和他外出,他就会表现得让全世界都知我们在恋爱。有时,我都觉得,他并不是在追我,而是有目的有计划的在进行着什么,而那个结果对他似乎非常重要。我可以确定地讲,那不是爱。他是以自我为中心的人,他还没学会怎样爱一个人。所谓体贴,所谓风趣,都是为他的光环再镀一层金。他太急功近利,也很自私自利。”

    钟荩没提在酒店遇到汤辰飞和一个美女出双入对的事,她看得出花蓓对他还是抱有想法的。

    花蓓叹息:“我要是有你一半的清醒就好了。实际上,我也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一个人,但是......”她还是想喜欢他。“唉,我就是这么拜金、贪图享受,没救了。好像我和他是同一类人,都急功近利。”

    钟荩闭上眼,没有再说话。

    回到市区,两人去粥店吃了点粥,然后就分手了。花蓓去健身,钟荩回家。

    回去的路上,恰巧经过戚博远公寓所在的那个小区。高档小区门口,进出的都是豪车,对着大门的那条林荫道,路灯亮如白昼。

    钟荩不知怎么的,方向盘一转,跟着一辆灰色的宝马,一同进了小区。保安边吃饭边看电视,也没朝外面看一眼。

    她把车停在戚博远楼下的草坪上,仰起头朝上面看了看,除了戚博远家,别的都是一屋温暖的灯光。

    电梯里空荡荡的,只有她一个人上去。她记得戚博远把妻子杀了之后,和一个邻居同电梯下去,还温和地聊了几句家常。他们后来找那位领居了解情况,邻居怎么也不肯相信戚博远会杀人,她说,读书人连只鸡都杀不了,可能杀人吗?

    戚博远家的大门还用封条封着,鲜红的公章印在中间,冷不丁,把人吓一跳。门口的脚垫上,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,这里很久没人来过了。

    钟荩站了一会,转身又进了电梯。

    电梯里站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,看到她从戚博远家的楼层进来,眼睛瞪得大大的。“你不知道这家出事了?”她奇怪地问道。

    钟荩点下头,“在报纸上看到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胆子真大。”老太扁扁嘴,“说来挺蹊跷,没听着他们吵过闹过,咋就把人给杀了呢?”

    “戚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?”

    “不知道,她和谁都不来往,也没朋友,听说有个女儿,也没见回来过。有时遇上她买菜,我们和她打招呼,她都假装看不见。整天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。也不知有什么心事,戚先生有学问,会赚钱,作风又正派。要是再不满足,真的要夭寿了。”

    电梯在中途又停了下,这次进来的是个保安,认识老太,两人打了招呼。保安向老太倒苦水,说有些人家明明有钱,不知为啥要拖着物业费,他得一家一家敲门要,那些人啊,脸拉得真长。

    老太说,你以为住高档小区的人素质就一定高?保安接话道,可不是,连戚博远都杀人了。想想真是可怕呀,出事前两天,我还看见戚夫人上超市,大袋小袋的买了不少,在门口,一个英俊男人还帮她提了一袋呢。现在,人已成了一捧灰,入土为安了。

    老太长叹,人就一口气,一切都是假的。

    电梯到达底楼,三人一前一后出来。钟荩跟在保安后面,一直走到保安室。保安回过头,“有事吗?”

    钟荩朝里望了望,房间的墙上挂了一墙闭路电视。“你们这儿的录像资料一般保留多久?”

    “六个月。”保安眨巴眨巴眼。

    “我想借看下这两个月的录像资料。”

    正在看电视的保安走了出来,“你要那个有什么用?”

    钟荩拿出钱包,抽出两张老人头,一人给了一张,“我就好奇。”

    两个保安相互看了看,都没接。“那几盘录像我们看过,什么都没有,不知道你们好奇什么?”

    “还有谁来要过录像带?”钟荩蹙起眉。

    “连你有三个了吧!”

    “是男是女?”

    “谁去记这些事,你走吧!”

    “那我就在你们这儿看,行不行?”

    保安们脸露犹豫,有一个朝外看看,压低音量对钟荩说:“不瞒你,前天我们这儿闹小偷,这半年的录像带全丢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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