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6 不能承受之重-《以玫瑰之名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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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小涛,”华烨突然加重了音量,“不准信口开河。”

    陶涛闭了闭眼,扶着桌子站起来,眼泪缓缓蓄满了眼眶,又一点点溢了出来,“我也巴不得我这一切是因为我妒忌而胡乱猜测,可惜不是。你能够把责任与爱清楚地划开,我不能,或许讲我是贪心的,我想要一个从里到外都只放我一个的老公。遇到你时,你已经是一本写满字的大书,我再想写些什么,从哪着笔呢?可我还是喜欢你,还是爱你,就是到这种时候,我还没骨气地不敢说出那两个字,我多希望天降奇迹,不然让你失去记忆。呵呵,这话是不是听着很蠢。华烨,我很理智,是硬撑起来的理智,我不决绝,你不要再说了,我给你机会,也是给自己能继续爱你的机会。但我仍然坚持暂时分开居住。我已经想好理由,妈妈马上要做手术,我搬回家去照顾她,他们不会怀疑的。”

    她抑制不住地扁扁嘴,泪水一粒粒滚下来,他想抬手去替她拭,她从他掌心抽出手,别过头,“吃早饭吧!”

    “小涛,”他追上去,从后面环住她的腰,“我陪你一块住到爸妈家。”

    “华烨,我妈妈是心脏生了病,我真的不擅长掩饰,和你一起,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说出什么话、做出什么事,我真的很累。”

    她断然挣脱他的手,走进厨房,抽出纸巾胡乱擦了把脸,拿碗盛粥。手哆嗦得拿不稳碗,碗滑进水池,她捡起,用水冲了冲,继续盛粥,一边从水里捞出煮好的鸡蛋,剥去壳,放进盘里。

    华烨眉峰紧锁,心里面又烦又乱,他看了看她,转过身去了阳台,坐在她爱坐的躺椅上,点燃了一枝烟。

    陶涛朝这边看了一眼,没有催他,自己坐下来吃早饭。她走后,他一个人终是要会将自己打理得很好。

    吃到一半,他过来喝了一碗粥,没有碰鸡蛋。

    她把锅碗洗好,排放整齐,家里的垃圾一一扎成包,放到门外,还去客房把床铺整理了下,拉开床帘。等洗晾好所有的脏衣服,她看看四周,发觉没什么可做的了,这才从衣柜里找出一只小行李箱。

    不能带太多衣服,爸妈会起疑心的。

    换洗的内衣要带的,外衣可以隔几天回来再拿,不行,也可以去街上买。《张爱玲选集》也带上,用来打发晚上大把的时间。搬进这里时,她花了几天时间收拾,离开,不过短短的十分钟,她紧紧咬住唇,咽下冲口而出现悲伤。

    婚姻好比留长发,需要好多年才能拥有一头美丽的长发,剪掉只是一抬手的功夫。

    拉上行李箱,站起身,只见华烨站在门外定定地看着她。

    她闭了闭眼,提着行李箱走了出去,抬头看了下墙上的挂钟,“你可以换衣服了,我们现在出发,到我家刚好吃饭,不会耽误你多少时间的。”他向来如此,在她家多呆一刻,都坐卧不安,象受罪。

    为什么从前她能理解他呢?而此刻想来,只觉心被刺得生痛生痛。

    华烨心里生出一缕凄凉,她看上去很坚绝,他要说什么才能挽留住她。他很无力,但他也不想骗她他心里面完完全全没有许沐歌了。可是,那只是对从前的一点牵挂,并不等于想重新开始。他怎么会不在意她呢,不在意会这么紧张、难受呢?

    “走吧!”她系上围巾,回头看他。

    他还没答话,门铃突然响了。

    陶涛打开门,季萌茵一脸森寒地站在外面。

    “妈,你来啦!”她轻轻地喊了一声,弯腰给季萌茵拿拖鞋,一边拿眼瞄了瞄华烨。

    “昨晚怎么没回家住?电话也不打一个。”季萌茵没有进来,看着两人,厉声发问。

    “昨天晚上我喝醉了,回家已经很晚,小涛怕你担心,我们就没过去。”华烨从里面走过来,不自然地笑了笑。

    昨天周五,按照与季萌茵的约定,应该回军区大院住。这一乱,他把这事弄忘了,小涛也没提。要不是他提前回来,估计她也不会去的。

    陶涛把身子转向一边,嘴唇紧抿,摆明没有帮忙的意思,好象这事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。

    季萌茵脸色更如严峻,“你喝酒?你忘了你的胃,还有你们正在准备要孩子。”

    “妈,这件事我不想再讨论,让我和小涛自己决定,好不好?”这个时候再提起孩子,好象是个讽刺似的,华烨无力地闭上眼,身心沮丧,更多的是茫然,这一分居,他无法预知他和陶涛的婚姻下一步将会走到哪?

    季萌茵有些惊讶华烨语气中的焦躁和失控,她一低头,看到了搁在客厅中内的小行李箱,“谁要出差?”

    “我妈妈身体不好,过了元旦要动手术,我回家照顾几天。”这次,是陶涛接了话。手机在响,陶江海久等不到人,打电话来催了。陶涛不是同情华烨,她是想速战速决。

    “是原先的老毛病?”季萌茵问道。

    陶涛点点头。

    “那好,我和你们一块过去看看她。”

    华烨和陶涛惊住了,现在正是吃饭的时间,季萌茵冒然过去,有点不象她的风格。“是现在吗?”陶涛多问了一句。

    “嗯,路上绕一下,先去超市买点东西。”

    华烨摇摇头,“小涛妈妈正在调养身体,医生让吃素,不能吃补品。”

    “那买束花,买篮水果。”

    陶涛和华烨对视一眼,没有再说话。华烨穿好衣服,拎着行李箱出来,陶涛锁门,看着钥匙在锁孔里一圈又一圈地转着,她强抑住心头的悲凉,闭了下眼,才把钥匙拨了出来。

    电梯门开了,陶涛最后一个进去,转身时,看见门口的几个垃圾袋,又跑出来捡上。自己为自己这样的行径感到好笑,都决定分居了,还去在意这几袋垃圾。

    这是习惯使然,如同华烨爱许沐歌,养成习惯,就很难改变。

    三人先去了超市,陶涛没有跟进去,坐在车里给陶江海打电话,说婆婆要过去。陶江海一听,直埋怨为啥到现在才说。陶涛听到他的大嗓门叫着阿姨,让再加几个菜。她淡淡地笑着,在爸爸的眼里,季萌茵驾到,蓬毕生辉。

    陶江海和陶妈妈一起出来迎接的,陶妈妈吃了几天药,有可能心理上也减压了,气色很好。华烨把花和果篮拿进去,陶妈妈牵住季萌茵的手,说这么冷的天,亲自过来看她,真是过意不去。

    季萌茵真挚地说:“我已经很愧疚了,到今天才知道你生病。我现在不用上班,空闲时间很多,小涛和华烨要上班,他们忙,应该我多来陪陪你的。”

    陶妈妈很感动,两人一同进客厅坐下。阿姨已经把饭菜摆上了,还温了一壶浙江的黄酒,进门,就是扑鼻的糯米香。

    “有没找个熟悉的医生做手术?军区也有几个心脏专家,我认识的。”季萌茵问。

    陶江海亲自砌了杯茶端给季萌茵,“有,还是华烨帮忙的,是欧阳医生。”他转头看华烨,华烨在看陶涛,“华烨,等手术结束,咱们约欧阳医生一块吃个饭。”

    “好呀!”华烨点头,脸上闪过一丝局促。

    “茶不错呀!”季萌茵看着雪白的瓷杯中上下浮动的绿色的小芽尖,赞了一句。

    陶江海呵呵地笑,“我生意上的朋友送我的,说是西湖边清明前的雨前茶,极嫩,原来专门用来进贡给皇宫的,这芽尖都是十八岁的黄花大闺女用嘴咬下来的。”

    噗地一下,季萌茵喷出一口茶,忍俊不禁。

    “怎么了,烫着了?”陶江海紧张地问。

    陶妈妈白了他一眼,“你生意上的什么朋友,胡说八道。”

    陶江挠挠头,笑得有些羞窘。

    “饭菜都好了,我们吃饭吧!”陶妈妈站起身,领着季萌茵往餐厅走去。

    “我把行李箱送上去,马上下来。”陶涛说道。

    “干吗带行李?”陶江海不解。

    “小涛过来陪陪妈妈。”华烨答道。

    “放回车里去,家里有我有阿姨,要什么陪不陪的。真的挂念,这才几步路呀,晚上跑过来看看就行了。”

    “老陶,这是孩子的孝心。又没几天,有事时多个人搭搭手也好,何况小涛是妈妈贴心的小棉袄。”季萌茵笑了笑,看看华烨,“这房子这么大,华烨也可以暂时住过来。”

    “不用了,我一个人就可以。”陶涛抢先答话,拎着行李咚咚地上了楼。

    华烨迟疑了下,跟上去。

    房间里的摆设和从前是一模一样,床前吊着的几只小布偶仍笑得憨憨的,墙上挂着的布谷鸟挂钟颜色依然明艳。

    “一会再整理,我们下去吧!”陶涛放下行李箱,用手指作梳,理了理头发,顺手把包包扔在床上。

    “小涛,我也一同住过来,好吗?”他心里慌慌的,象失去了支点一般。

    “那还叫分居?”陶涛面无表情地眨了下眼。

    “我可以住客房。”

    “住进来就不是吃一顿饭的时间了。”陶涛低下眼帘,“你放心,我不会孩子气的拒绝见你,也不会不和你联系,你过来吃饭,我也会欢迎,但我想一个人好好地静静。下去吧!”

    他默默地看着她,嘴角苦涩地倾了倾,“好,尊重你!”

    他转身先出了门,陶涛呆了两秒,也准备下去时,听到手机有短信进来的消息,拿出来一看。

    一个眉眼耷拉着的苦脸,“很难受,我想喝水。”是左修然发过来的。

    想必是宿醉刚醒,有力气发短信,没力气下床倒水,陶涛翻了个白眼,合上手机。

    “咚”地一声,又是一条。

    “头昏眼花,肚子也饿,唉----形只影单!”语气很可怜

    她乐了,回了一句,“关我什么事?”

    他回短信的速度超快,“这不是被你老公所害?你得负全责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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