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 三个女人的爱-《历史遗忘的角落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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孙恩在刘牢之、刘裕北府兵的打击下,退兵困守海岛。然而经此折腾,东晋的国力大受消耗,京城防务也遭到削弱,这又给了另一地方军阀叛乱的信心。
桓玄。
桓玄坐拥荆州、江州,利用便利条件,截断了长江通往首都建康的漕运,并频频向司马元显挑衅。
司马元显知道,这场战争是不可避免了,决定先发制人。他派心腹谋士、庐江太守张法顺去联络北府兵将领刘牢之。
勇猛的武将,气质类型一般为胆汁质,普遍城府不深,做不到胸怀激雷而面如平湖。张法顺从刘牢之的表情上看出,刘牢之对讨伐桓玄,不太情愿。
张法顺也是个狠人,劝司马元显杀掉刘牢之。
正要依靠北府兵,杀其将领,这种事司马元显不干。张法顺见劝不动司马元显,又献了一计,可让刘牢之死心塌地的跟中央一起讨伐桓玄。
此计是,先让刘牢之诛杀在建康的桓玄的叔伯兄弟桓谦(桓冲的儿子),以彻底跟桓玄决裂,牢牢的跟自己绑在一起。
桓家兄弟们虽然小时候斗鹅玩腹黑,但那毕竟是孩提时代的事,堂兄弟们之间的感情还是相当好的。张法顺的这一计,可以说是即狠毒又有极效。
而司马元显的做法,却令张法顺大吃一惊。他不但没照张法顺说的做,反而委任桓谦为荆州刺史。
司马元显有自己的想法,一他不想把刘牢之逼的太紧,二是他知道桓家在荆州的威望,试图以此收买人心。
准备妥当,司马元显自任大都督统帅中军,以刘牢之为前锋,以司马尚之为后军,向荆州进发。此时,刘裕正在刘牢之军中。
本次征讨,刘牢之的心情是复杂的。因为,他的营帐中早就来了一个人。
桓玄的使者,已经来劝降了。
自东晋太元二年(377年)﹐他应募参加兖州刺史谢玄组建的北府兵开始,先是任一小参军,后因战功擢升为鹰扬将军﹑广陵相。南北淝水大战中,正是他刘牢之亲率精兵5000夜袭驻洛涧,击溃十倍于己的前秦军,对整个战争的胜利起了重大作用,并因功封龙骧将军﹑彭城内史。
后来谢玄的北伐﹐他刘牢之也是主将,相继收复了河南﹑山东﹑陕西南部等地区。
镇压孙恩的叛乱,自然也少不了他刘牢之。
然而,他却始终成不了封疆大吏。荆州、江州、扬州等州刺史,从来没人考虑过他,只因为他出身庶族将门,非士族豪门。有的人一出生就在罗马,有的人一出生就沦为牛马。万般皆是命,半点不由人。
因他执掌北府兵,王恭拉拢过他,司马元显拉拢过他,桓玄也拉拢过他。但他心里清楚,这些人从来都没真正瞧得起过他,只因为他的出身,这些士族豪门的子弟只是把他当作鹰犬驱使。
他因背叛王恭,才得到了征西将军﹐都督兖﹑青﹑冀﹑幽﹑ 并﹑徐﹑扬州和晋陵诸军事的地位。如今,司马元显与桓玄又开始互咬,他刘牢之又被当做鹰犬拉了出来。
怎么办?唯有在司马元显和桓玄二人之间做个选择。
这个选择,是异常艰难的。
深夜,大帐外繁星满天,大帐里烛火跳跃,刘牢之背垂双手踱来踱去,心也在左右摇摆。回想起本次出征出发前,他去拜见司马元显的那一幕,令他做出了最终的选择。
本次出征前,刘牢之从京口驻地赶到建康,想去拜见司马元显。门人多次去通报,司马元显竟然不见他,因为,他喝醉了。
直到大军开拔,白痴皇帝、晋安帝司马德宗出来饯行,刘牢之才见到司马元显。
庶族武将的出身,本来就令刘牢之极不自信,不自信的人神经一般都特别敏感,王恭的傲慢态度令他恼怒,才有了那次决定王恭命运的阵前倒戈。
司马元显,你,就做第二个王恭吧。
刘牢之派儿子刘敬宣到荆州军中投降。外甥何无忌和刘裕苦劝,开弓没有回头箭,刘牢之不听。
为安抚刘 氏父子,桓玄设宴款待,还陪同刘敬宣参观名人书画展。对桓玄的这番忽悠,荆州在陪的官佐们都相视而笑,但刘敬宣竟毫无察觉。
北府兵倒戈,桓玄荆州军顺利攻入石头城,建康陷落。
桓玄斩司马元显、司马尚之、张法顺等人,还有一个人也被斩。
此人就是,庾楷。
前文已有述,王恭二次反叛时,豫州刺史庾楷是其同盟。被司马元显击败后,庾楷只得投靠桓玄,被桓玄任命为武昌太守,由省部级干部成了厅级干部。
庾楷一直在左右摇摆,在桓玄与司马元显的对立中,他暗中选择了投靠司马元显,答应做司马元显在桓玄阵中的卧底,事泄,被桓玄下令干掉。
桓玄又罢黜司马道子的相权,借白痴皇帝司马德宗之手,封自己为丞相、录尚书事、都督中外诸军事,实际的军政一 把手。
叔伯兄弟桓谦为尚书左仆射,即国务院副总理,作为自己在中央的助手。地方重镇,均由桓家子弟担任刺史:桓玄的弟弟桓伟为荆州刺史,叔伯兄弟桓修为徐兖二州刺史,叔伯兄弟桓石生为江州刺史。
杀完司马元显一党,布完中央和地方的局,桓玄准备给刘牢之安排一个好归宿。
桓玄任命刘牢之为会稽内史,就是郡太守,绍兴市市长。
刘牢之的根基在京口,政治资本是北府兵,桓玄的这一任命,用意昭然若揭。之后,刘牢之性命能不能保得住,得看桓玄的心情。
刘牢之恐惧异常,儿子刘敬宣主张立即起兵攻杀桓玄,刘牢之也想做最后一搏。
然而,北府将领们的态度,几乎令他绝望。
刘牢之问刘裕:我们去广陵(扬州)联合我女婿、广陵相高雅之,举兵匡扶社稷,你能跟我一起去吗?
刘裕即气愤又无奈:将军你空拥强兵数万,说投降就投降了。桓玄现在控制天下已成既定事实,你还想去广陵,广陵是你的地盘吗?要去你去,我只有脱下军装回老家京口了。(将军以劲卒数万,望风降服,彼新得志,威震天下,朝野人情皆已去矣,广陵岂可得至邪!裕当反服还京口耳。--《资治通鉴》)
刘牢之又集合北府兵其他将领,但部将刘袭的话代表了北府将领们的态度:将军你先背叛王恭,又背叛司马元显,现在又要造桓玄的反,一人三反,反复无常,岂足以托命矣?!(语毕,趋出,佐吏多散走--《资治通鉴》)
左右摇摆,跟谁反谁,当世吕奉先,与三姓家奴一样,谁还把你当老大跟着混?
刘牢之在北府兵中的威信尽失。
无奈,刘牢之派儿子刘敬宣去京口接家眷,准备跑路。
刘敬宣有事耽搁没及时回来,刘牢之心惊,以为谋反之事败露,赶紧率随从过江。
路上,刘牢之越想越懊恼,竟自己找了根绳子,吊死了。
淝水大战中,把大秦天王苻坚都惊得风声鹤唳、草木皆兵的一代虎将,北府之胆,就这样跟后世的魏忠贤一样,“投缳道路”,窝窝囊囊的挂了,令人唏嘘嗟叹。
人的强大,不在于你外表的威武雄壮,而在于你有颗大的心脏。内心强大到混蛋,你才能成为真正的王者。
刘敬宣接了家眷,却得知父亲自杀的消息,急忙逃往广陵投奔妹夫高雅之。后二人起兵反桓玄,失败后,北投南燕慕容德。
气场不行的刘牢之自绝于世,气场爆high的刘裕则得到了桓玄的欣赏。桓玄为绝后患,连杀高素(高雅之父亲、刘牢之的亲家)、刘袭、刘季武等北府旧将。但,他却留下了刘裕。
刘裕审时度势,暂时投靠桓玄,假意对桓玄推崇有加,韬光养晦。
桓玄自感已杀尽了北府兵一众大佬,后患基本消除,这支部队还是有利用价值的,鉴于刘裕在北府兵中威望颇高,留下他加以拉拢,还有用。 桓玄做的这个决断,是对还是错呢?且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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