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淳阳道长一边往山上走,一边想着。 “收下这么个徒弟……哈哈,以后果然是不会无聊了。老夫真是越老越英明了,哈哈哈哈。” 等他走到凉亭旁边的时候,却见亭中已经多了一个人,正在用热水清洗两只茶杯。 “掌教,你出关了。” 淳阳老道快走了两步,来到亭中,盯着方云汉那只拿着茶壶的右手,看了又看。 那只手骨肉匀衬,肤色微白,五个指甲盖红润干净,指节屈伸之间,在手上紫砂壶的映衬之下,更加显得肌肤纹理细腻。 左看右看,怎么也看不出当初刚回山来的时候,整条手臂都只剩一副白骨的凄惨模样。 等到方云汉把两只杯子都清洗完毕,各自倒上了半杯热茶,一杯放在自己身前,一杯推到石桌另一边的时候。 淳阳道长才在另一边落座,收回了视线,口中赞叹道:“八荒六合粉碎真身,涵泳北冥滴血重生。” “你为北冥神功添加的这几句注解,我今日算是真正见识到一个实例了。” 他轻啜了一口热茶,再道,“你这回闭关半点异象也无,但出关来,却似乎更加高深莫测。总不会已经把九阴易脉法这些神功,又全给参透了吧?” “我只是借鉴这些功法中,少许最为突出的精义,并不是要全盘接受,自然要相对简单一些。” 方云汉神色平淡,眼角眉梢,好像长蕴着一丝笑意,不过唇色有些深,说道,“当然,这样的练法,也注定不可能将这些功法,练到它们各自的极限。” 淳阳老道摇摇头:“你太自谦了,不去独沽一味,虽然走不到它们原本的极致,却也绕过它们各自的局限。” “只是……”老道人犹豫着看了看方云汉的脸,“你的气机更加难测,气色却不怎么好的样子。难道九阳神功,九阳之上的那重境界,真有这么大的妨碍?” 方云汉给出肯定的回应,平静的说道:“十阳圣火的特性,几乎超出我从前见过的所有功法,实在是太走极端了,连我本身的灵台方寸,也险些没有办法,把已经转化为圣火之力的真气,重新换回来。” 淳阳老道眼皮一跳,有些担心的说道:“我看你在九阳神功之中留下的注解,达到那个境界之后,如果难以承受的话,可以自己斩落一个境界,回到九阳的层次?” 九阳神功的最高层次,十阳圣火的境界,放在方云汉身上,会引动更深层次的虚空大劫,而如果放在没有练虚的人身上,也会有内劫之说。 十日横空,太古大灾。 如此极端的至阳之气,会使修炼者自身五脏之中,份属火行的心脏,濒临崩溃,走向自我毁灭。 这一股内劫之火,起于内心深处,旁的任何方法都无法压抑,一旦焚毁了心脉,便连神魂也要被它化为灰烬,只有靠及时自斩境界来逃避。 “呵呵,道兄,你不必担心。” 方云汉说道,“十阳圣火虽然可怖,但我毕竟已经修成九层道家浑天,北冥重生的境界。就算是半个身子被炸没了,或许都能长回来。” “而且我已经过了虚空之劫,纵然圣火长存,于我而言,不过就是有些心痛的毛病罢了。” 他说的漫不经心,淳阳老道听在耳中,却不知不觉的有些牙疼。 以他这个说法,显然是不准备自己斩落一重境界,而所谓的有些心痛,只怕就是在圣火不断灼烧心脉时,焚毁部分心脏,然后又以北冥重生法不断重生心脏,这种拉锯。 这种事情,想一想都觉得自己也疼起来了。 “难怪你唇色发紫,眼有血丝,头发比往日显得干枯蓬乱了些。” 淳阳道长连忙压下那种疼痛的联想,道,“那你就这样也不是办法,有什么彻底解决的思路吗?” 方云汉把那半杯茶倒入口中,只是茶水刚入口,便已经化作一股蒸气,根本停留不住。 他似乎觉得这样喝茶也别有一番趣味,又倒了半杯,捏在手里,说道:“实际上,我放任圣火焚心,正是要好好的感受,研究一下。半个月时间还是太短,好在我老家有一样东西,能帮我加快进程。” 淳阳老道:“你又要离开一段时间?” “实话说,这一次离开的话,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。” 方云汉不顾淳阳老道脸上流露出来的错愕之色,不紧不慢的又说道,“走之前有些事情是要好好处理一下的,说来,明教的老巢是在哪里来着?” 淳阳老道脸上的错愕之色还未收敛,又添了一种情绪,立刻变得有些古怪。 “明教的老巢,如果是以他们教主和核心机密所在的地方来说的话……” 老道士指了指山上。 方云汉不明所以:“什么?” 淳阳道长:“老夫是说,现在明教的老巢,应该可以算作是在咱们终南山,是在咱们全真教大殿里边。” “方腊又来了?”方云汉明白过来。 “十天前就来了。不只是他一个人,他还叫人运来了不少金银财宝,要为我全真教再大修宫观。” 淳阳道长说道,“暗地里,他还交托给我几本册子,明教香主、玩主以上的人员名册,各地官府之中,跟明教有勾结的官员名册,往来账目。” 方云汉喝了一口“气态茶”,微微颔首,说道:“他倒也知机,至少这一番投降的诚意是做足了。” “投降?” 淳阳老道连连摇头,放下茶杯,抚须说道,“他可不是来投降的呀,他是来拜师的,这所有的东西全部都是拜师礼。” 老道士有些为难,也有些感佩的说道,“他启程的那个时候,你在宋辽战场那边的消息,应该还没有传回来。” “这个成名半甲子,雄踞东南的在世明尊,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,从山门前一步一步叩拜上山,入了三清殿,请求拜入你门中,研读三教一家的经典。” “这般无耻,这般诚恳,这般不要面皮,光明正大!” 淳阳道长叹息道,“以至于老朽几次想暗中下手弄死他,都没能真正实施啊。” 山上盘龙清课钟的钟声远扬。 方云汉听罢,也沉吟了一会儿,才作出决定。 “好!” 第(2/3)页